大观园：超越一生的时间旅程(组图)
发布 : 2025-11-14 来源 : 明报新闻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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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演吴启忠透露编剧杨宝文的文字带诗意，例如描写叶像针般旋落、云散开的模样，把文字转化为画面的过程，他需要多花费心思拿?。（剧照）
导演吴启忠（受访者提供）
吴启忠强调《世外》并非佛教动画电影，但在角色设计上，有参考藏传佛教文化及护法神的形象。（剧照）
编剧杨宝文在影后谈中提到，她最满意的是小妹在冰湖逐步放下回忆的一幕，因为人世间体会生命轻快的机会太少。（剧照）
在佛与非佛之间，我们放下
回忆太重，让灵魂下沉，故此在越过彼岸之先，必须逐点逐点放下，方能转世……
《世外》是这么一部关于「放下」的动画电影——亡魂之所以无法轮回，全因执念，源于爱，也源于恨。动画自2018年开始筹备，7年来世间的纷乱与变迁此起彼落，导演吴启忠称为他带来最多影响的，是世界的残酷，「我看到KK园区，我看到以巴冲突，我看到很多战争的发生，或者是很多人想争取，（他们）有各自的想法」。现实催生创作，虚构中我们捡拾不少似曾相识的故事：角色古兰面对父亲逝世，淹没于背叛与瞒骗中，走向极端，化身「鬼公主」伤害他人；而姜山一族受尽侵略者的欺压与奴役，最终依旧死在寻求公义的道路上。
人的本性不一定残酷
「人的本性是不是一定那么残酷？我们的命题就是：『其实不一定是这样的』。可能是你种了很多个因，今天才会有这样的果。」吴启忠说。把古兰和姜山的下场归于因果，看似消极，其实提供了一种面对坏事降临的方法，也是放下执念的第一步，「其实都是想讲『因缘和合』，很多时候你想做的事情真的缘分未到，可能就是做不到」。「因缘和合」乃佛教概念，指世上万事万物之所以出现和发生，皆基于主因以及无数个助缘，必须所有条件恰好就位，才能成事。种子是树生长的主因，但能否成长，取决于很多其他因素，也许一头野狗把种子挖了起来，树就无法生长，而野狗的出现又另有原因。故此，事情相互催生，个人意志难以完全控制走向，正因如此才不必执著。
放下执念 方能轮回
人之所有痛苦，很多时候源于无?x??握命运，或目睹美好的事情变了模样，这也是动画故事中亡魂滞留「世外」的原因；如果执念太强，生人或亡魂可能会变成毫无人性、只懂杀戮的「人鬼」。吴启忠认为：「『放下』其中一个可以解决的方法，就是你了解到什么是无常，了解到轮回。」「无常」其实也基于「因缘和合」的道理，事物的本质是不断流变，一棵树并不止是树，而是种子、阳光、水、沃土、浇水的人等的结合，而树结果，果实被小动物吃去，也成为另一种生命的因缘，是为「无常」。万物包括人都非独立而恒有，相互影响生化，动画角色小妹、古兰、姜山的选择，成为他们彼此的因缘，逝去的因此从未真正逝去。
你的一生，不止一生
这部以轮回概念??u动剧情的动画电影，多少搀杂佛学意味，吴启忠提到《世外》确实颇受相关思想影响，但「不是真的要去讲佛教的电影」，更多是融合了他个人的思维和做人态度，以回应残酷现实。现实世界战火不休，奋力维护自身信仰的人们相互碰撞，仇恨在国际舞台反覆上映，孰是孰非，根本无从追究，如何解套？动画给出的并非解方，而是思考的空间与路径。
融合个人思维态度 回应残酷现实
「放长一点time frame（时间框架）去看，这个time frame不止是发生在这个阶段，可能是在未来的。」吴启忠说。故事自「世外」这个死后世界展开，亡魂必先忘却今生所有，方能走向下世，动画借转世的概念，尝试打破人类本位的时间观，把生命放进一个更宏大的时间图谱中，让观众细味理解。 他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轮回比喻为season（季度），「只要摊开来去看一件事的时候，你今个season做了些什么，下个season你??u进到哪里，可能你本身想去救人（这件事）在前十个季度已经想好了，但是可能要经历很多季才做到」，不完全以今生的失败作定论，意味?总有可能，「起码我知道的就是，如果我今世做的一个小小的东西，可以涟漪效应影响到后续……我相信『善』这个东西可以继续蔓延到以后」。
坚信善念不会落入虚无
即使此刻天气不似预期，但吴启忠相信每个善念都不会落入虚无，每步皆在开创我们所相信的未来，「最后（角色）小妹的一个她发的念，很多年之后就成就到……她选择了由一个被守护，变成一个守护（别人）的角色」。
也许《世外》本身，亦是一种善因。
比上不足 游刃有馀
《世外》改编自日本作家西条奈加的小说《千年鬼》，作为香港动画，吴启忠称创作时期望角色、画面设计有别于日系、美系动画，没有特别加入「香港美学」。想不到动画制作方面，却相当「港式」，他提到日本等地的制作有「牢不可破的制度」，不容许岗位调勾x??删减，惟香港因动画产业资源不足，团队需要想办法缩减人手，整合不同岗位，「我们就是……几张刀，你不断一人身兼几任又要走位等」，如他本人便身兼导演、作画监督、演出监督等工作，他形容为「游刃有馀」，这样的工作模式称不上健康，但也算「顶得住」。
团队成员一人身兼多任
话虽如此，吴启忠认为不能以「困境」来形容产业现?，如今反而多了资助，亦多了人重视，「正朝好的方向发展」，期望《世外》能够带勾x??地动画热潮与投资。对于新人入行，他提醒香港动画师讲求独立自主与韧性，为了维持生计，可能要接很多freelance工作，不少人也会接外地工作，曾听闻有香港动画师参与制作《胆大党》的原画。他寄语有志从事动画的人们：「你要有心理准备，要好好照顾自己，但是你会玩得开心。」
■知多点
吴启忠动画??u荐清单
今敏 《千年女优》
「最喜欢没有之一的动画，在千代子的一生中领悟到生命中最美好的事，就是喜欢那个不断在探索，不断在追寻的自己。」
高?勋 《辉耀姬物语》
「以最细腻的方法述说公主于竹中温柔地诞生到灿烂地离开地球，为了这女孩哭崩了很多遍。」
佐藤龙雄 《猫汤》
「创意力大爆发的一部作品，亦是汤浅政明初露锋芒的动画佳作，那时他是分镜师。」
文：吕颖彤
图：剧照、受访者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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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语文同乐 第801期]